顾廷神色有些严肃：“是片毒。”
宁娴讶道：“片毒？”她没来过这药铺，不知道里面竟然有这东西。
她神色严肃道：“这东西虽然是毒，但也能作为药。作为药的时候，确实是有止痛，镇咳的功效，大夫常常会用于心腹痛，久泻和咳嗽无痰等的病症。可这药若是超过一定量，就会成瘾。”
“如果大量服用，对人的身子不进会产生难以挽回的损害，甚至还会造成死亡。如果长期使用后，人会感到不安，还会变得易怒。”
“到后面就不可控制的发抖，打冷颤，身体卷曲，到最后会不堪受折磨，五脏六腑都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，很多人会选择自杀，即便不自杀的也会活生生被痛死。”
说到这，宁娴猛然想起那天在酒楼撞到她身上的那个男子，当时觉得没什么，现在因为知道了这药毒的存在，回头想想，那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吃了这东西。
由此可见，这药毒怕是早就在这利州城里出现过了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。
看她说的头头是道，顾廷也有些意外：“对，不过娴姐儿，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是在医书上看到的。”宁娴也只能这样说，她想起前世学到过的历史知识，那些人躺在榻上吃这些药毒，别说是起来打仗了，就是最后连个锄头都扛不起来了，害人害己。
这等危害人身体的东西流入到了市面上，祸害百姓，贩卖的人这可真是天诛地灭！不得好死！
这掌柜的既然是卖这药的，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危害，但最终还是被利益给熏心了，实在可恶！
但现在掌柜的死了，没人知道那客商是谁，虽然有那客商的一点线索，但也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顾廷再三叮嘱过这药售卖，是必须要有大夫药方，出入有记录，而且还要他亲自审核的。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掉以轻心了，太过信任掌柜反倒让他当了这大蛀虫。
顾廷道：“娴姐儿，你如果是卖这东西的商人，你会卖到哪里去？”
宁娴想了一圈，这玩意不是有点闲钱的人还消遣不起来。在这个朝代，有钱又有合适的地方消遣，除了青楼和赌馆，她想不出别的地方。
顾廷也表示赞同：“利州城最大的青楼，就是满春院。”
“看来少不得要走这一趟了。”宁娴道。
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看到过那些吃这东西的人的模样。她忘不了多少人因为碰了这东西，开始妻离子散，开始不由自主的做坏事就为了拿到钱买这玩意。
这些人不收拾，实难消气！
宁娴特意打扮成了公子哥，和顾廷一路往满春院而去。她的心思却有点沉重，谁也不知道这看似熙熙攘攘，热热闹闹的背后，竟是藏着一头随时就会跳出来吞噬一切的猛兽。
顾廷的神色也有些凝重，他在这生活了这么久，竟然对这个事半点察觉都没有。
但结果没走到满春院，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拦住了。
黑衣人把自己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，压低声音：“来人可是侯府宁娴？”
来者不善。
宁娴眯了眯眼睛：“我是你大爷。”
黑衣人迅速抽出利剑，径直朝宁娴刺了过来。
宁娴二话不说掏出腰间的那把匕首，和黑衣人交上了手。
但她有伤在身，对方那一杀招挥刀砍过来时，她下意识就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挡，结果痛得脸都变了。
“他娘的，痛死我了。”宁娴低低骂了一声，回头，“舅舅你先走。”
“不走。”顾廷从身后的摊贩手里拿过一个鸡毛掸子，“光天化日竟然就想要人命，还有没有王法了？”
可这人显然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，连眼神都没多给顾廷一个，一心只想要宁娴的命。
十来招后，宁娴那只受伤的胳膊上再添一刀，鲜血将整只衣袖都染红了。
顾廷红了眼，要冲过来却被那黑衣人一掌给拍飞出去。
“我知道你主子是谁。在大街上就动手，夏氏还真是急不可待啊。”宁娴试探性地说出这个人，但见他手里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受影响，暗道莫非是猜错了？
怕久了徒增变故，黑衣人手里的招式多了几分杀气，一掌打在了宁娴的膝盖上迫使她半跪在地上，又一跃到了屋顶，试图从天灵盖给她一剑，让她直接死个痛快。
“够狠！”宁娴咬牙切齿，想要一个旋身避开却被一股力量往后拉，再回头，没曾想竟是鹰九。
“想杀我姑奶奶？先过了我这关。”鹰九把宁娴往边上一推，手里的剑花一挽，迅速迎了上去。
他本就是高手，加上那黑衣人刚和宁娴对决之际已经消耗掉了一些力气，如今见没办法取胜，一转身，竟是直接掠走了。
宁娴捂着心口，看到鹰九还扯出一个笑容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鹰九看她这一片血迹，那一处血的，皱眉：“可还好？”
“放心，死不了。”话才说完，她眼前一黑，竟是直直地往后倒去，但没倒地，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熟悉的味道，让她即使昏迷了也鼻子一酸。
顾廷要起身去抱宁娴，却是落后了一步，只见宁娴被一道迅速从他身边略过的身影给一把抱了起来。
他忍着气血翻涌地走过去，看着面前容貌出众，墨发束起的男子，讶然道：“公子是？”
容翎却没有说话，只打横抱着宁娴，示意顾廷在前面带路。
“你放心，我们和宁姑娘是认识的。”鹰九道，“当务之急是先回去给宁姑娘找个大夫来诊治。”
刚刚也是他们出手救了宁娴，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，顾廷连忙道：“好，先回顾家。”
容翎低头看着面色发白的宁娴，微微皱眉，不是很厉害吗？怎么自己才这么点时间不在她身边，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了？
“鹰九。”容翎沉着声音开口。
“在。”
“去查一下，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街行凶？”
“是。”
容翎抱着宁娴，一路往顾府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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