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果然一整天都没收敛势头,夏唯和小姑娘两个人也在店里被困住了一整天。
好在咖啡店最不缺的就是食物和水，她在收银台付款下单，解决了两个人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。
暴雨天容易发生安全事故,夏唯检查了店里所有电源开关，把能关掉的都给关上了,才按开卡座上的装饰小灯，端着两杯热牛奶回到沙发上坐下。
小姑娘刚刚听完每天的英语广播新闻，正在收拾耳机线和平板电脑，桌上的资料书和笔记本也被整整齐齐地放好,堆在了一旁。
看到这些书,夏唯想起旧书店就在这附近,便开口道：“明天上午我们顺道去趟书店吧,我现在也拿不准该给你租什么书了,你自己去选选看。”
女孩抬起头来，看着她点了点头，然后端过自己的那杯热牛奶,小口地喝了起来。
她的睡前牛奶几乎没有断过,冰箱里也一直存放着最新鲜的牛奶,因为夏唯说坚持喝对身体好，促进发育。
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有了一些变化，比如长高了，看起来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弱不禁风了。
只是这些变化,未必是因为牛奶。
夏唯等她喝完了牛奶,才拿起两个玻璃杯回吧台,洗干净擦干，放回了原位。
铁卷门已经反锁好，该关的窗户和后门也都关上了,她最后确认了一遍，才去后面珍姐的小房间里找出两床毯子和靠枕。
有些时候珍姐会在店里过夜，这些东西都是她在用。
听夏唯说晚上多半回不去了，就让她拿出来凑合着睡一晚。
这两床毯子前天才趁着大太阳晒洗过，上面还有干净的阳光气息，夏唯抱着毯子和靠枕走到卡座，小姑娘已经把中间的桌子挪开到了过道里，拼起了两张宽沙发。
这样看还比家里的床要舒服，就是窄了点，会很挤。
夏唯铺了一床毯子上去，把两个靠枕递给她，等她放好后才开口道：“我烧了点热水在后厨，凑合着简单洗洗吧。”
小姑娘点点头，没什么介意。
这边没有洗澡的地方，只能在洗手间里大概擦洗一下，等两个人轮流洗好收拾完，时间也不早了。
店里的中央空调早已经关了，现在的气温因为外面的暴雨变得很低，倒是有了春天或者秋天的感觉。
她们关了所有灯，只留着卡座上那一盏小巧可爱的灯，借着灯光走过去，一起挤在了沙发上。
夏唯伸手把毛毯给她盖好，问：“睡得着吗？”
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是不太舒服的，她有点担心小姑娘睡不习惯。
女孩侧过身来，搂住了她的腰，头贴在她的肩窝，说话时呼吸全部打在敏感的脖子上。
“累一点就能睡着了。”
夏唯拍了一下她的手，“这里不行。”
在家里乱来就算了，现在可是在店里，这跟大庭广众之下也差不了多远了。
“哦。”
她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有脾气了。
夏唯叹了口气，只能哄她：“要不我们聊聊天，聊着聊着就困了。”
没想到她一口答应：“好啊。”
已经做好慢慢哄人准备的夏唯顿了下，拉开彼此间的距离，垂眼去看她，想看看这小家伙是不是认真的。
商伊抬起头，对上她的眼睛，微微朦胧的昏黄小灯下，光影分割了彼此的轮廓，一半明一半暗。
她看似随意地提议道：“那我们来玩真心话吧，轮流问对方问题，只能说真话，如果说假话或是不回答，就得接受惩罚。”
夏唯忍不住笑了起来，拿手指去戳了戳她的额头，道：“给你买了手机，你就光在网上学这些东西了。”
但她没觉得这个游戏有什么，反正自己大多时候都说真话，于是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。
十分钟之后，她就会后悔这个决定。
“你先开始吧。”小姑娘大方地让给了她。
夏唯还没准备好，一下子不知道应该问什么样的问题，干脆就随便找了一个，开口问：“今天烤的甜点好吃吗？”
这问题。
倒是该庆幸她问的不是咖啡。
商伊想着，点头道：“好吃。”
夏唯也觉得这个问题真没意思，她肯定会说好吃啊。然而还是不能抵挡听见回答后的好心情，她暗自唾弃了下自己，随后道：“现在该你了。”
小姑娘看着她，缓缓笑了起来。
夏唯直觉这个笑有一点不太妙，紧接着就听见面前的人问：“喜欢两根手指，还是三根手指？”
看着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的人，商伊面不改色地等着她回答。
不过这个答案今天应当是听不到了。
她想着，却一点也不着急，甚至没有开口去催促。
夏唯现在就是后悔，为什么要给她买手机，为什么要教她学会上网，这破孩子都在网上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！
气温分明很低，她却被脸上烫得出了点汗，一张嘴紧紧闭着，不肯回答一个字。
女孩耐心地等了很久，才轻声道：“选择不回答的话，就要接受惩罚。”
夏唯终于明白过来，这个坑原来挖在这里等着她呢。
小兔崽子。
夏唯咬着牙，暗骂了一句，最后心一横开口道：“我又不是玩不起，惩罚吧。”
商伊笑了笑，抬起手指在她的唇上一点点摩挲着。
夏唯不由得提起了一口气，生怕她又说出一句让自己没脸听的话。
好在小姑娘很快就收回手，在自己的脸颊上点了下。
“亲这里。”她理所当然地说。
夏唯顿了顿，那口气最终还是散了开，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。
等退开后，她感觉自己的一张脸已经烧得不像话了，赶紧说：“又到我了。”
商伊弯起唇，“问吧。”
夏唯很想反击回去，但她盯着这张脸想了半天，都想不出什么问题是她不敢回答的，论脸皮，自己横看竖看都是赢不了。
栽了。
夏唯郁闷地放弃了反击，随便问了一句：“这两天在网上看了些什么东西？”
她现在还是迁怒于复杂危险的网络世界，不肯承认有问题的是面前这个人。
小姑娘看着她，神色自若地回答：“看了挺多的，比如说美女房东俏房客、大姐姐的裙底有什么、养育之恩当以身相许……”
“够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夏唯连忙打断她，发现这个游戏根本就玩不下去，提问和被问都没有任何区别。
她真的后悔，她为什么要答应玩这个破游戏。
还有，明天回家之后她就去把流量套餐全部取消，宽带密码也得改掉！
“哦好吧。”
小姑娘的语气透露着遗憾。
但她很快就微笑起来，说：“又到我了。”
夏唯一个头两个大，最后干脆耍起了赖：“最后一轮，问完就结束。”
女孩好脾气地点了点头，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会同意，但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。
“那你问吧。”
反正我不回答。
夏唯想着，盯着她的眼睛屏住呼吸等待。
商伊看着她的神情，轻笑了一声，再次开口问：“喜欢……”
夏唯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少女拉长音调：“……我吗？”
这一次的静默比前面更长。
她没有太失望，只是点了点头，重复了一遍那句：“不回答就得接受……”
“喜欢。”
夏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。
少女顿了顿，无声地注视着夏唯。
女人的那双眼里倒映着昏黄的灯光，光晕柔和了长卷的眼睫毛。
许久之后，商伊才故作遗憾地说：“这次的惩罚没了，真可惜。”
她搂着夏唯的腰，低声道：“那睡觉吧。”
小灯就在她的头顶，伸手就能够到，但有一只手比她更先伸出来，却没有关掉那盏灯，而是轻轻地蒙住了她的双眼。
夏唯起身俯下来，吻上了少女的淡粉色双唇。
玻璃窗外的暴雨不知从何时渐渐变小，只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残响。
门窗阻隔了屋外的凉风与雨水，咖啡的香气绕着悬梁，在潮湿的空气里悄然发酵。
角落的卡座里，灯不知被谁关掉，交织的影子翻转着调换，绵长与急促的细碎声响藏进了雨里，谁也不会发觉。
清晨的白光打在玻璃窗上，雨终于停了。
毛燥燥的脑袋从毯子里钻了出来，小声地打了个哈欠。
夏唯穿上衣服和裤子，轻轻从沙发上爬了下来，穿好鞋起身。
腰和大腿根酸痛得不像话，她“嘶”了一声，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那张脸，牙痒得想咬人。
都这个点了，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，夏唯实在是不知道把脸往哪搁，赶忙进了后厨的洗手间。
她烧好了水，简单清理了下身体，又把该梳洗的都给收拾好了，才呼出一口气。
后厨的小锅里炖着奶蛋羹，夏唯走出来，去角落的卡座里喊人起床。
小姑娘被掀开毛毯拎了出来。
她揉了揉眼睛，看见夏唯后，习惯性地抱住她的腰，伸手进了衣服里捏着光滑的软肉。
夏唯连忙把她的手给拽出来，小声训道：“快起来洗漱吃饭，待会儿珍姐都要到店里了。”
小姑娘打着哈欠点了点头，她也确实没睡够，爬下来穿鞋时都还在打瞌睡。
夏唯一看见她这模样，刚消了没多久的闷气就又起来了。
得寸进尺的小鬼头。
下次再纵容她，自己就不姓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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