妄念余欢

第三百七十四章 再多了,没有了


    沈戾收到严歌璇坠湖的消息时,正好带着温陌去熟悉婚礼流程。
    车内安静,空气也在缓慢流通。
    温陌靠在沈戾肩上睡着了,他害怕吵醒了她,第一时间就按了静音键。
    第一通电话他挂了,很快就打来了第二通。
    没办法,接通后,电话里刚把事情交代清楚。
    温陌从他肩头立起来,“叔,掉头吧,去医院。”
    事实上,他压根没说话,是车内太安静。
    电话里的内容她听的一清二楚,还没等他把电话收了,她已经提前替他做好了决定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沈戾两个单音之后,电话挂断。
    他重新把温陌揽了过来吗,“再睡会?瞌睡虫。”
    她摇头,“怎么好好的就掉进湖里了。”
    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“严重吗?”
    “营救不及时,呛了点水。”
    “那种感觉应该不好受。”
    沈戾问她:“你当初掉进湖里是什么感觉?”
    温陌重复他的话,“你营救的不及时,呛了水。”
    “怪我。”
    两人感到医院时,张予珩,林浅都在。
    沈戾沉着一张脸没说话。
    温陌问,“怎么样了。”
    “还没醒。”张予珩说。
    “除了溺水还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    “没了。”张予珩一问一答,停顿了一会,有些犹豫得说,“但是还有溺水者,应该是下水营救的,大概是水性不好,差点一起溺亡。”
    “在哪?我理应去慰问一下。”沈戾终于开了口。
    张予珩给两人指了个位置,告知了病房。
    沈戾牵着温陌的手,往他口中的病房去。
    然而一进门,愣住了,床上躺着的是钱书晋。
    他半靠在床头,身上穿的是病号服,脸色嘴唇有些苍白,比媒体上显苍老了几分。
    钱书晋把手里的报纸放在在床头柜上,并不奇怪两人的出现,招呼道:“来了就坐。”
    沈戾见到了是他顿了那一刻,温陌察觉到他握她的手心略微一紧。
    钱书晋这样神色自若,大概是想要摊牌了,在他的意识里,沈戾一直是他的儿子。
    温陌怕沈戾要安置自己去外面等,在他招呼他们坐时,就已经自作主张牵着沈戾走过去了。
    这是VIP单间病房,两人并肩而坐在窗前的沙发。
    温陌识趣的保持安静。
    而沈戾,谈判技巧拿捏得死死的,等着对方先开口。
    无声对峙。
    许久,钱书晋笑了一声,“要结婚了?到时候我一定准备厚礼。”
    “不用。”他语气冷淡。
    沈戾这人做事喜欢留三分,要是、把事做绝,把话说绝,说明他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致。
    温陌想起上次他和钱书晋之间的对峙还保持表面上的礼待。
    这次就已经是要彻底划开界限,不想再打太极了。
    “你想让她死?”沈戾倏然说道,“是因为没有利用的余地了?用心了,差点搭上自己。”
    咄咄逼人的没有一点余地。
    钱书晋反而笑了,“你果然很聪明,我早跟她说了,说你未必没意识到,她非不信。”
    “我问你是不是想让她死。”
    “就不能是她自己跳下去,还阻止我救她?是她想拉我去死。”
    温陌手心一颤,所以这意思是,严歌璇自己寻死。
    “当年她被羞辱成那样都没寻死,突然之间,凭什么?沈氏你们不是拿到了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脸上涌现出欣赏,答非所问,“你果然......”
    他像是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说出口,这样聪明,这样充满戾气的沈戾未必会接受,于是到了嘴边得到话硬生生打了个旋,“不是我们,还有你,你哦在我这里,也在‘我们’的范畴。”
    沈戾冷笑一声,“不稀罕。”
    温陌鲜少看他在外人面前这么锋利有棱角,想起他躁郁症的病史,下意识收紧了手心。
    沈戾感觉到,指腹也微微用力,算是回应她:理智尚存。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些的?说实话,这个南城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调查我,你是第一个,却不动声色到这种地步,还是说,果真是血脉啊。”
    这话说完,温陌都要想骂他一句不要脸。
    反观沈戾,倏然笑出了声,“那是因为我聚的你这样的人,没必要,肮脏的人走到哪都会留下痕迹。”
    “你这么跟我说话?你哦知道老我是怎么对待钱睿和陆以宸的吗?”
    “不感兴趣。”
    钱书晋大概是觉得吃了瘪,原本苍白的脸,愈发不好看,有种血压要飙升的感觉。
    想起医生少动怒的嘱托,他不免有了要送客的打算,“我等候着你来找我的痕迹,但你记住了,子都不过父。”
    他记得不这话也对严歌璇说过,他劝她不要被一个毛头小子拿捏了,告诉她:子斗不过母。
    想起严歌璇,他舒了口气,背脊一点点靠进枕头里,却不弯半分,“去看看你母亲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
    温陌全程看他拿出一个父亲的姿态,用看似平和的语气说着不要脸的话,很难想象沈戾作为他们的当局者,是如何忍受的。
    温陌拉起沈戾,还是眼不见为净吧,就当是他放了个屁,“脸皮厚而不自知。”就是温陌对他下的判词了。
    什么礼貌?
    “有些人有长辈的年纪却根本不配做长辈。”她说完,要迈步离开。
    然而,钱书晋看着那坚毅的背影,幽幽出口,“温川行曾经是我的司机。”
    温陌愣住。
    可是沈戾没给她转身到了机会,回神过来时,人已经到了严歌璇病房门口。
    她表情怔松,像一件洗到松垮的毛衣,“你听到了吗?他说我舅舅曾经是他的司机。”
    “我听到了,你冷静一点。”
    “我怎么冷静,你明明知道我曾经做了多少努力,你明明知道我舅舅临死都还在背锅。”
    温陌语气平静,可脸上的神情已经进去到了疾风骤雨的阶段。
    病房里面的林浅和张予珩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,打开了门。
    严歌璇已经醒了,也看了过来。
    温陌知道这样不对。
    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,就听严歌璇无力说道,“沈戾,带她走,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    温陌压着眼泪,甚至还能对着病房行一道礼,“打扰您休息了。”
    沈戾了一眼病房里已经躺下的那个生育了他的女人,留下一句,“保重。”
    再多了,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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