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渣狐今天掉马了吗?

第42章


    元润做了个梦。
    梦中的他从高空坠落,然后坠入了温热的深潭里。
    他想要往上游动,手脚却被深潭下伸出的强韧的水草缠绕住,从大腿到腰际,从胳膊到脖颈。
    他浑身的每一寸好像都被那水草缠绕住,不知水草是不是生于温热的潭水中的缘故,它们也带着热度,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,从头到脚吃进肚子里。
    元润有些难受,他想要喊出声,可是他坠入是深深的潭底,温润而柔软的水侵入了他的口腔,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被潭水泡软的手脚酥麻,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强韧的水草,可水草早已将他的每一寸纠缠住,死死贴在他的身上,怎么挣扎也挣脱不掉。
    他明明是一只被裹在蚕茧中想要破开茧子冲出去的火蛾,从心脏开始燃烧的火,从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烧起的火,从另一个人的呼吸和话语中烧起来的火铺天盖地席卷了他。
    然后他被拽入了一汪水里。
    温柔的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,甚至强韧的水草想要钻进他的衣服里,那种奇异的触感让他有些害怕,本能的抗拒起来。
    这是一个神奇的梦境。
    潭水和水草好似拥有着自己的灵智,感受到他的挣扎后,水草慢吞吞退出了他的衣服,而后再一次隔着衣裳将他缠绕。
    灌入口腔的潭水温软却有力量,一点一点剥夺着他的空气,却又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卷着他冲出水面,干冷的、新鲜的空气刚刚才呼吸了一口,他的脚腕又被水草缠绕住往下一拽,温润的潭水再一次淹没了他。
    无穷无尽,浮浮沉沉。
    他被这个梦折腾得有些疲惫,闹脾气一般抵抗着周围和嘴里的泉水,又很快被温柔的水草安抚下来,让他安心沉入温暖的深潭之中。
    “叽叽——”
    “啾啾啾——”
    一群圆圆乎乎的雀鸟追逐着从窗前飞过,扑棱着翅膀从这一头飞到了那一头,最后停在了对面的屋檐上互相啄着毛,而后用那双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注视着周围。
    昨夜又下了一场雪。
    厚厚的积雪将整个月箜城妆点成一座银装素裹的冰城,街道两旁已经陆陆续续有小妖出来,有些拿着扫把扫着门前厚厚的积雪,有些从手中掐出一个诀,而后一股小旋风便卷着雪一块儿飞向了空中。
    热腾腾的吃食摊子也开始出现,一缕缕食物的香味顺着窗户缝隙钻了进来,钻进了沉睡中的少年人鼻子里。
    小巧的鼻翼动了动,而后一小节粉粉的舌头舔了舔明显有些殷红的嘴唇。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元润皱了皱眉。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腮帮有些酸,咬合肌有些软,连耳朵后面都有些发酸发胀。这样的感觉说不上疼,但总是怪怪的。
    他慢慢睁开眼睛,身体有些乏力,废了好些功夫才说服自己从这种奇异的堕懒中清醒过来。
    想要伸懒腰的手被挡住了。
    不,确切的说是被箍住了。
    他的手脚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死死抱住了一般,这时的元润才发现了今日起来时那种怪异的地方——他身边竟然躺着一个人,而他现在正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箍在怀里,动都动弹不得!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
    元润努力抬起头,对上了半张俊朗的脸。
    纵然戴着面具,那高挺的鼻梁依旧如极其优秀,刀刻般的下颌角线条流畅,让一大清早刚刚睡醒的元润瞬间就头脑清明起来。
    等等,这张俊脸……不是路修远吗?!
    昨夜零星的片段陆陆续续浮现出来。
    他和路修远在路边吃了一只烤鸡,路修远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酱汁,然后他们去了江游之推荐的酒肆,去喝一种据说极难酿出的灵液……
    那灵液到底是什么味道?他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?
    代替了这些琐碎的、平常的画面慢慢浮现的,是一些朦胧的、模糊的画面。
    他好像看到自己强行用胳膊搂住路修远的脖子,将他的脑袋往下压,一个劲儿去蹭他的下巴;他看到自己两只手从他的脖子上被拽下来,下一刻又恬不知耻地去搂住路修远的腰;
    昨夜放慢的风雪嘈杂声猛地在此刻清晰的回忆起来,伴随着这一段静默的声音,他还看到了自己踮起脚尖去扶路修远的肩膀,而后他的唇越来越近,越来越……
    “吓!”元润浑身直冒冷汗。
    不、不是吧。
    他昨天到底做了什么?!
    这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昨日中的毒了,好像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,他依稀记得自己浑身涌出了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燥热,和某处难以抑制的反应……
    元润再一次抬起头,死死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。
    然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路修远较平日更红的嘴唇上。
    嘴唇……嘴唇……
    他脑海里满是昨日自己撞上去的画面,此番见到路修远的唇瓣上竟然有一丝不太明显的伤,可是过了一夜,那伤口依然没有愈合,就像是昨日被他狠狠□□过而后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罪证……
    元润越想越崩溃,他是知道自己中了毒的,但真的不知道会发生后来这种事——看这架势,他昨天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将路修远的嘴唇糟蹋成这副样子啊?!
    还在睡梦中的男人睫毛微动。
    元润猛地闭上了眼睛,在路修远醒来之前。
    他眼睛闭的是那样快,错过了路修远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嘶……”他听见路修远低低的□□,好似是扯到了嘴巴上的伤口,有些疼。
    元润如同一只将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,一点都不打算将头探出来,紧紧闭着双眼装死。
    闭伤眼睛后,听力变得格外出众,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以一种放大的程度出现,让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种声音都那样的清晰。
    他听见路修远伸手摸了摸嘴唇,而后嘴唇微张时细微的水声,听到了他想要伸手来碰自己,然后他再也装不下去了,猛地弹坐起来避开了路修远的手。
    “咳……”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,妆模作样咳嗽了好几声,“啊,这……好巧啊,你怎么也在这里睡觉。”
    说完他自己都想敲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!
    巧什么啊巧,这样的情况他真的还能逃得掉吗?
    “你昨日……”路修远的神情难得看起来有些委屈。
    他向来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,是妖界的主人,是可以手撕了上任妖王让月箜城凭空下一场血雨的狠角色,此时此刻嘴巴动了动,将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大喇喇展现给元润看:“你昨日做了什么,难道你都忘记了吗?”
    元润的脑仁儿都快炸了!
    他没忘,他没有!他才不是那种负心狐!
    只、只是……他怎么能那么禽兽,怎么能那样把持不住?!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元润艰难的吞咽着口水,努力将自己往后挪了挪,“你想要怎么办嘛……”
    事情发生都发生了,再来责怪他好像也无济于事……可他也不想的啊,他昨夜的记忆那么模糊,他虽然的的确确是主动做了一些禽兽的事情,可、可他真的是无辜的,他是清白的,他对路修远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!
    他可以发誓!
    没人想听他发誓。
    路修远的大手精准地探到被子里握住了元润想要逃掉的手。
    “我以前从未同旁人做过这样的事。”路修远面色十分沉重,一字一句道,“你要对我负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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