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奋斗生活

第九十一章


    先头姜彤真是当个笑话来听。
    她一回屋,喜儿欲言又止的,姜彤哪能看不出,于是就招来人过来说话,就问出这些话来。
    “你这丫头,打哪儿听来的这些,如何就信了?”姜彤嘴边有丝丝笑意,并没认真当回事,她手上给剥着松子,剥好了就喂给八月吃。
    喜儿面色颇有些严整以待的严肃,连个笑都无,嗫喏了半天才道:“刚晌午那会儿子,王妃喊我过去说话,问奶奶有没有回来,王妃那时眉头紧蹙,面色忧愁,一副有心事的模样,看着就不对劲。王妃也知道奶奶去参加诗会回来得晚些,却还是遣了我过去问话,想必定是有急事要说。”
    姜彤正听着呢,见人停了,抬头,“然后呢,还说了什么。”
    喜儿手绞着帕子,咬着牙道:“王妃说等奶奶回来了就过去一趟,我得了吩咐就退下了,刚走出前院,听见水榭旁有两个丫鬟在小声说话,说方才王爷匆匆回府,同王妃说什么圣上要给大少爷赐婚!”
    姜彤把八月放在地上,让丫鬟带他出去玩,一边洗手一边笑说:“丫鬟们没事就爱说些无聊八卦,就这一句,哪里就值得你这幅样子,好了好了,可别操心,年纪小小,眉头在拧着都要长皱纹了。”
    喜儿蹬了蹬脚,拿主子没办法。她是真觉得王妃今儿无缘无故把她叫去最后又没问什么有些不正常。
    “很不用担心,等我换身衣服就去母妃。”姜彤顿了一会儿,道:“若真像你说的,那我也不怕。”她最后一句话声音轻,然极淡定,又仿佛里头有许多含义似的。
    然姜彤却没想到,她去了之后,王妃竟然果真说了此事。
    卢景程被皇上惦记上了,欲指婚。
    怎么会呢?给卢景程指婚?为什么指婚?
    卢景程成亲之事圣上并非不知,那又为何做这种臣子心生芥蒂之事?
    姜彤脸色冷凝,心中只觉荒诞,末了,开口问了一句:“皇上欲与相公于何人赐婚,又是因何缘故?”
    俞晚秋同样头疼,却王爷他们不是没拒绝过。
    这事不是今日才发生,甚至之前皇上就在周成骁面前试探过,天子言说既然孩子找回,又如此出息,当为他配一门好家世一名好夫人才是。
    当时周成骁直说儿子已然娶妻,替他婉言谢绝。
    本以为皇上已经放弃,没想到后又召了卢景程过去说话,说其妻门庭不堪配。
    天子这话当时若让外人听到,恐姜彤要沦为圈中笑柄。
    卢景程心中异常凝重。
    及至今日,王爷上午回家,面色有些不好,告诉俞婉秋,皇上恐怕要一意孤行。
    俞婉秋心中一跳,皇上如果一定要给儿子指婚,那儿媳定然只能贬为妾室,可是这样一来委屈人家,二来定要弄得家宅不宁!
    此时听得姜如此问,她叹了口气,道:“是安阳郡主。”
    “安阳郡主?”姜彤并不认识,故而反问。
    俞婉秋跟她解释:“高安阳是长宁长公主的女儿,极得圣上宠爱,出生时就册封了郡主身份。”
    “既如此得宠,为何要赐婚于相公?”这话的意思并非姜彤觉得卢景程不好,而是,在旁人眼中,卢景程身份再贵重,但他也流落在外十几年。
    天下什么男子没有,难不成就找不到更优秀的了?
    “据说是高安阳主动求旨,要嫁给景儿。”俞婉秋按着太阳穴。
    姜彤哑然,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了,当真不明白,怎会有这种事。
    卢景程呢?他知道吗?他又是怎么想的?
    姜彤不知道,她神思不属地回了芳锦园。
    这事肯定要看卢景程如何说。
    下午,卢景程散值回来,脸色默然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    姜彤把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,房间内只余二人。
    姜彤并未像以往那样露出暖笑相迎,而是拉着对方坐下。卢景程静默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珍儿你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姜彤垂着眼睑,随后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,“母妃同我说了。”
    卢景程叹息一声,忽而把姜揽入怀中,抱着,一手放在她脑勺出,一下下抚摸她的长发。
    “珍儿毋须担心。”
    姜彤任他抱了一会儿,又反手环抱住卢景程的腰,仰起头,一子一句认真道:“相公,我担心。”
    她声音软软,又好像再自言自语,“你有办法么,若皇上真的下旨呢,相公能抗旨么。”
    姜彤越说,自己都越发烦躁起来。
    如何可以拒绝,皇上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王爷和卢景程面前说起?
    姜彤脑子里想了许多,过了会儿,忽然问道:“相公你可认识安阳郡主?”这是姜彤最奇怪的地方,对方家世好又得圣上宠爱,为何独独看中卢景程?
    “未曾,我之前从没见过郡主。”卢景程皱眉,只在上次,皇上召见,远远碰上一女子,因避嫌也没说话,后来听太监说那是安阳郡主。
    小说里的继室还没扯上来,反而来了个安阳郡主,姜彤心里总不那么安心,她甚至已设想,如果卢景程真的奉了圣旨要娶对方,届时自己当如何?
    自请下堂给卢景程作妾当然不可能,那么,好像也只有合离一条路,带着八月离开。
    好在,她一早有了准备,不会把什么都寄托在别人身上,如真如此,她怕是真成了别人的盘中肉,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,姜彤苦中作乐想。
    她心思自来豁达,虽不得不承认,自己已然对卢景程已产生了不少好感,习惯了于他同出同进,抵足而眠。
    然这说来说去选择权是在卢景程手中,端看他如何做,如果他压了姜彤的底线,最后便是心中有不舍,姜彤也会带着八月毅然离开。
    自尊也不容许她有别的选择。
    她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子,亦不是离开男人就无法活下去的菟丝花。
    这晚,两人心中明明想了许多事,却无法对对方说出口。
    相拥而眠,却谁都无法深眠。
    那一头,被谈起的安阳郡主嘴角却勾起一道笑容。
    皆因皇上已经答应她,不日就会给她和卢景程赐婚。
    高府内,高安阳正在自个屋子里作画,丫鬟都被她遣至室外。
    长公主进来时,高安阳恰好画完最后一比。
    听见动静一抬头,道:“母亲怎么过来了?”
    长公主走了过来,视线落在桌上那副山水图上,眼中诧异太过明显,“阳儿画技又精进了许多。”
    高安阳只是抿唇一笑,“母亲谬赞了。”
    长公主也笑了,“我儿很不必自谦。”这是长公主真心话,上次见女儿作画,虽也不错,但还缺了些意境和灵气,匠气太深,今日再看,已然是大有长进!
    长公主很满意,摸了摸高安阳的头顶,又夸了夸。
    随后又问:“怎么屋子里不叫人伺候?”前段时间高安阳不知什么原因染了风寒,生了一场大病,足足半个月后才慢慢好转。
    长公主焦心又心疼,大怒之下杖责了女儿屋子里的一干丫鬟以示惩戒。
    故而,见她又是一个人呆着,生怕有什么疏忽之处,又要生病,当娘的心疼。
    高安阳自那场大病好了之后,整个人都有了很大变化。
    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不少,性子沉稳了,昔日那些玩闹脱跳脾气也渐渐没了,越发有了高门贵女,大家闺秀的气度,让人一见就能知道此人极其优秀。
    长公主内心高兴,更疼她两分,只有一处不解,不知女儿为何会看上了镇南王府那个新找回来的孩子。
    就算镇南王府家世不斐,镇南王也简在帝心。可是自己女儿分毫不差,压根不愁找不到更好的。就说二皇子,比女儿大三岁,乃是荣妃所出,荣妃虽不及淑贵妃受宠,但是她育有皇子,而皇上子嗣不丰,成年皇子一共只两位,乃二皇子和五皇子。另有七皇子今年七岁,八皇子更是将将才脱离襁褓,两岁稚龄而已。
    长公主当年未出嫁时和荣妃关系就不错,如今瞧着二皇子似乎也对女儿有几分情谊。
    长公主一开始的想法是让女儿嫁入皇家,皇上疼爱安宁,二皇子是安宁表兄,亲上加亲岂不更好?
    之前女儿没答应但也没反驳,却不料这段日子显而易见地疏远了二皇子,更有,女儿竟然说看上了周家那探花郎,并去缠着皇上求他赐婚。
    长公主是怎么都想不明白。
    而高安阳呢,她焉能不知道自己母亲在想什么?
    她都知道。
    只是,知道却无法解释,有许多事她没办法说出来。
    她不能告诉她母亲,二皇子现在看着不错,他也有争那个位子的心思,然而人不能于天斗,谁能想得到她那二表兄是个短命的,千般手段还没使出来,就已然魂归西天,上辈子高安阳嫁给他才两年就守了寡,何其命苦。
    之后皇上龙体衰败,日渐病重,眼看着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,如此,却让那个出生卑贱的五皇子起了心思,想要谋夺皇位,后来被皇上雷霆手段镇压下去,然自己再也支撑不了多久,只能立年仅十岁的七皇子为太子,后在弥留之际传位于他,令众位大臣辅佐。
    高安阳心想,谁能想得到,现在小小的探花郎,几年之后就成了大周朝廷只手遮天的权臣!
    只是唯有两件事让高安阳有些疑惑,一是上辈子压根没爆出卢景程是镇南王公子这事;二个,她不记得卢景程还有个夫人在。
    不对,高安阳皱了皱眉,隐约记得卢景程是有个原配夫人的,但好像那女子是早逝之人?
    怎么现在却不一样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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